思如雨，愿魂安

编者按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人生最大的悲哀。何为孝？父母生前能够承欢膝下，父母走后仍能将他们的精神和品质传承，这便是人生最大的孝道。父爱如山，愿每一个孩子都能与父亲和解，理解父亲的爱，父亲节将至，愿天下父亲都能健康平安。

思如雨，愿魂安

敬爱的老父亲：

今天是您走后的第40天，思念如影随形，悲伤入骨入髓！愿您在天堂一切安好，愿您依然是那个乐观开朗、幽默风趣，总是为他人解忧的可爱的高老头！

去年6月我读杨降先生的《我们仨》，哭得不能自已，那时您并没有任何的病痛。我与您谈及这本书，您还安慰我说：“谁也不能陪谁一辈子，亲人也不例外，总有一个人先走。要是哪天我走了，你也不要这么哭。”那次回来，我写下了一篇读后感《我们，永不离散》。

没有想到9月份，您就因为身体不适住院，从最初的胃疼到胃息肉手术到后来的胰腺癌。第一次当检查说是胃息肉时，医院外面哭得泪流满面，我感谢老天爷，给我提了一个醒，让我更加地珍惜能孝顺您的日子。可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您的疼痛并没有缓解，再一次住院检查时，区医院让做进一步的筛查，我慌了，我知道您的身体出大问题了。当您看到我强装镇定地对您说：“没事，医院。”其实洞察世事的您已经意识到病的严重。

第二天，医院，当看到确诊结果的时候，因为我是全程陪着您的，我用尽力气咬住自己的舌头，我怕您看出什么。为了安慰您，找人另开一份检查证明，但是聪明的您已经知道那是假的。

当天下午，我和舅舅瞒着您，拿着所有CT医院。我们爷俩在一位老乡医生的带领下，医院肿瘤科、疼痛科、粒子介入所，所有大夫都说生命只剩下一到二个月，已经是晚期，没有多大继续的价值。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那么从容的与大夫进行的一次次交谈，仿佛是一场噩梦。

你们一直都觉得我是坚强的，其实我不是的，我也很脆弱，可是，作为家中的老大，我没有时间去悲伤，去难过。我要想尽一切的可能去延长您的生命，我想让我们父女的情缘长一点再长一点。

省城求医之路是不容易的，但也是温馨的。住院前，我们一家四口第一次以四个人的身份游览了黄河，去了大明湖、趵突泉，度过了几天温馨的时光。两次粒子介入手术是痛苦的也是成功的，它缓解了您的症状，让您有了短暂的修养时间。每次您都会问我：“闺女，你看看，我脸上有肉了吗？怎么吃不胖呢？”我都会骗您：“谁说的，有肉了，脸色都好看了！”那一次您高兴，又给我亲自擀了一次鸡蛋面，还给孩子带了两团做好的面，让我回家下给他们吃。您说：“等我好了，有劲了，天天给你们做！”您知道吗？一直到现在，我都不能喝面条，不能看一点有关面条的东西——我会哭。

大夫说，如果能撑过四到六次的介入治疗，生命会延长到一年以上。我们欢欢喜喜地过了一个年，谁曾想，一场新冠肺炎疫情扑面而来，阻断了我们本该正月初六就要去求医的路。我和弟弟都慌了，医院不再接收病人。到处是人心惶惶，医院，只有您和妈妈两个人，医院也不让人探望。那是疫情最重的时候，我在家天天以泪洗面。后来，终于偷偷地去看了您，趁着大夫不注意，有了短暂二十分钟的相聚，那时，您已经被疼痛折磨得不成样子了，握着您的手，看着您的眼睛，心里已经泪流成河，口里仍说：“您看起来，好多了！”也就是那一天，我在回去的路上，在妈妈的陪伴下，为您准备下了送老的衣服，您一直想要的西装、大衣。

此后，做了病痛阻断手术，安装了止疼泵。

那一次出院，您的状态特别地好！家里来了很多看您的人，您给大家看，就是这个仪器让您不疼了。看着那么高兴的您，那天的亲朋都很高兴。可惜这是个治标不治本的仪器，您的身体因为不能吃饭在迅速衰退。您已经敏感地预料到了自己的状况，是的，从一开始就发生了肝的转移，只是没有告诉您。

自从知道情况后，您很少再交流，最后的时光，遵照您的意思，我们回家。出院后的状态还好，最后十五天的陪伴，您基本上没有舒服过，交流也少了。但是您会听我们说话，偶尔也会说一两句。您一直关心的三农问题、新农村改造问题，几十年前，作为老支书您就预见到现在可能会有的发展动向，您的遗憾您是看不到了。

每天，只有我一个人陪着您的时候，我就会握着您的手，您的手很冷，我就一点点抚摸着，想把我的温度给您。有时，您会睁眼看看我，如果发现我在哭，您就会说：“不要哭，最后哭一场就好，日子好好过！”

四月初一那天，我给您洗脸，理头发，刮胡子，多爱干净的老头啊！一辈子清清爽爽的一个人！

四月初二，您走的头一天吐血了，但是状态呼吸都还好。晚上，我们娘三个真的是太累了，当哥哥提出要替换我们一下时。我们到隔壁睡着了，没想到凌晨哥哥呼唤我们时，您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这是我们娘三最大的遗憾，没有在最后守在您的身边。其实，说句心里话，我一直是怕最后的这个时刻的，我觉得我看不得您在眼前把生命最后一口气抽离。

为您穿衣服，做一切您到来世会用到的东西。当我把您的衣服、身体整理好，把茶叶放到您的左手中，把左手放在肚子上，再去整理您的右手时，发现已经僵硬了，我觉得我的整个世界都崩溃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走了！

我们爷俩自小感情就好，您宠我，疼我，爱我！可惜年少时并不能懂得，早婚早育，早早踏入到了自己的小家庭。您怕我在婆婆家会被人看不起，拼命把最好的给了我，从未有过索取，总是尽最大可能地保全着我。关心我的身体，关心的我的工作，每日回家小聚对您来说都像过年一样。您会早早地备下酒菜，我们爷俩喝一杯酒，一起聊聊工作，聊聊生活，聊您一辈子给我说的最多的话题——“幸福”。

您的身后事，可以说是非常的隆重，您生前帮助过的人，十里八村与您处的过人，都来为您吊唁！您的生命虽短，但在所有认识您的人里，他们最公正的评价就是：“这是个好人！”我想人的一生就值得了！您是我们永远的骄傲，亲朋之所以会高看我和弟弟一眼，这些都是您赐予的尊严！

您的生命定格在了68岁，您的走，抽离了我生命的四分之一。这份伤悲，不是一年两年可能消除的，它需要放给时间去慢慢地淡化。我的身上有太多您的影子，我不只是容貌上缩小版的人，更是骨子里灵魂里缩小版的您。

您不只给了我生命，更给了我安身立命的东西，您把那份朴实、善良、乐观、隐忍都刻在我的灵魂里，所以今天的我才成为了您看到的样子！

亲爱的父亲！我相信生命的轮回，您一定在哪个我们所不知道的地方还在偷偷地爱着我们，看着我们，保佑着我们！

我也会慢慢地接受这件事，接过您的牵挂与寄托，把妈妈照顾好，把弟弟照顾好，把我自己也照顾好！我相信，生命的轮回，我们还会重聚，我们还要一起再喝一杯水酒，再一起谈论我们爷俩一生也没有追寻透的“幸福”话题！

敬爱的父亲，愿您今夜入梦来，我们再续父女情缘！

愿您生生世世平安顺遂！

爱您的女儿泣笔

年6月6日

附弟弟为父亲写诗一首：

写给父亲的诗

总想为您写点什么，而无法下笔！

您是位平凡的父亲

曾经

为了填饱全家人的肚皮

您也开荒种地

曾经为了村民不靠天吃饭

您挽起裤角

修起了几里水渠

山里也有了水浇田

曾经我们小孩点烛学习

您用宽大的身躯架起了高压网

让您的村民还有您的儿女

在电灯下嬉戏

曾经我们村为喝口水发愁

而您

让十二岁的亲生骨肉抬沙子水泥作示范

恐起幸福的水渠

半年时间通上自来水

曾经你们堂兄弟十几个

曾经疾病无情

十年送走难舍亲情

最后一位大爷走时

坚强的您放声痛苦

曾经

您怕儿女无文化

您怕侄子侄女受苦

百般教育

谁会理解，您无怨无悔

曾经

您为了面子

您为了烈祖烈宗

您为了子孙后代

付出了所有

曾经的曾经

您得到了后辈的不理解

邻居的误会

村民的打击报复

曾经毕竟属于过去

曾经也有人念您的好

普经有风雨

曾经也有幸福

愿您天堂无痛

愿您天堂无挂念

愿您有来生

愿您来生还做吾的爹！

叙事者简介

高娟，山亭区君行读写团队成员,山亭区第二实验小学教师，先后获得年新教育生命叙事特等奖、读书征文省级一等奖、市优质课一等奖等荣誉称号，加入叙事者一年时间写下三十万字教育随笔，有二十几篇文章在《当代教育家》《中国教师报》《中国德育报》等刊物发表。拂去过往浮华，她坚信：“读书、写作、旅行，是一生值得坚守的修行。”心为火种,生生不息,点亮自己,照亮他人,愿以萤火之光照亮更多人读写之路。

选稿丨刘建梅

编辑丨范自龙

核发丨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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